龍井

提示一下，我是第一章的主角，叫司穹。

我分明是來店裏尋找問題的答案的，沒有人回答我，但現在的我，好像懂了。

什麽才是真實的

我願意去相信什麽，什麽便是真實的。

――

坐在我對面的人，他說他是泉頡。

他長得和我剛才在前臺看到的軍人一模一樣。

看到他的一瞬間，他的眼睛裏滿是期待的，像是要沖上來擁抱我，但又馬上恢覆了正常的樣子。我覺得他也認識我，像那個老婦人一樣。

他的身影和我先前做的夢中一個人重合了，真是不可思議，像是從夢裏走出來的人。我又開始分不清到底什麽是真實的了，這是真實嗎夢裏呢

心裏……好像又疼了。怎麽回事

現在，他和我一桌了。

也是奇怪，就像是他突然進入了我的生活一樣，明明是才見面的人。

我們隨口聊了聊，他只是問了問我的生活工作如何之類的。不過看得出來，他心情很不錯。

我只是個文學編輯，寫寫報刊文章或是短文小說罷了，他卻饒有興趣，還向我要寫過的文章讀，很用心的在讀。

我問他，你也是作家嗎

他說不，他是個工程師。他很喜歡我的文章，特別是現近代的軍事小說。

我沒告訴他我的那些小說都是從夢裏摘出來的。即便話題很少，我們聊的也同樣開心。

店裏陸續來了新客人，他叫我看戲，我們的談話暫且停下。

一開始我看到的男人換了兩次桌，現在回去了，好像是叫陵叁，剛來的女孩是譚琦，我好像在哪見過她。哦，想起來了，他們似乎是我剛搬來的鄰居。

還有一對來相親的一男一女，此時正在交談。

男人似乎有些忐忑不安，雙手放在桌面上交叉合抱，看看女人的臉，又閃過目光，問，剛才那位是……

女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，又瞥了眼那個叫陵叁的人，說，我前男友。

男人楞了楞，說，你還談過戀愛嗎

她端茶的手一停，疑惑道，之前談沒談過和以後也沒什麽關系吧。

他沈默了。

她正想要再說點什麽，只聽邊上陵叁和譚琦吵起來了。

他們兩人的語氣很強烈，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麽，但多少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了。有些煩。

我又喝了口花茶，涼了。

我想喝龍井。我從未如此想喝過。老婦人呢

涼了是嗎泉頡問，要不喝點我的

我搖搖頭。他點的鐵觀音太濃了。我想去前臺問問。

我剛站起來，泉頡拉住了我。

他看上去嚴肅了不少：先別離座。

為什麽我坐回去了。

他喊了聲：老太太，來杯龍井。

他怎麽知道我喜歡喝龍井

等著就可以了。他說。

我有些無聊的趴在桌子上。

那對來相親的人似乎又出狀況了，陵叁去找了那個女人，而她卻像不認識眼前人了似的，客氣地說抱歉，還塞給對方名片。

她怎麽了我喃喃自語。

曇花，忘情草。泉頡似乎是在回答我，但答非所問。

痛，又開始了。

他在看我的文章，一只手拿著手機，另一只在桌子上，虛握著拳，食指輕輕敲。嗒，嗒，嗒。

我好像見過這場面，耳邊也是吵吵嚷嚷的，他似乎端著一張報紙，突然笑起來，傾過身，跟我說：你看，那倆人吵成那樣啊，也分不了，你信不信

你一天天就知道管別人的事幹什麽……我脫口而出。

他欣然地笑:好玩啊。

蒙蒙的光印在他半張臉上，他皮膚是麥偏銅色的，光的映照下，他像是從光裏來慰藉我的人。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，他看向了我，笑了。

光影與他的瞳色中的倒影在重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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